三.奇葩们原来真的是奇葩
牧野觉得以后自己大概也会晕车了。
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坐着斯特拉……太刺激了。
偏偏艾琳达还一直在兴奋地大叫着，牧野觉得这简直就是肉体与精神的双面摧残。
天杀的亏他第一眼还以为艾琳达是个有教养有分寸的女性……
“还好吗？”诺亚惨兮兮颤巍巍地把自己从斯特拉的后背上自己画的固定法阵里解放下来，白着一张脸问道。
牧野除了摇头已经没有别的反应了。
“哈哈哈这个风兜得爽！”艾琳达大笑着拍拍斯特拉，“走我去给你擦鳞片！”
“诺亚，领他去见见大家吧。在的人这时候应该都在喝酒呢。”艾琳达转过头用完全与刚刚说的那句话判若两人的语气道，“乌莱应该也在吧，他也爱喝酒。”
“哦……好……”诺亚点头，棕色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额头上。
等艾琳达走远，诺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牧野：“你真的还好？”
“嗯。”牧野点头，下巴深深地埋在了破烂的披风里。
“嗯，那咱们边走边说吧。”诺亚慢慢走着，牧野跟在他身后。
“这个地方叫作龙翼，是专门为龙骑士开辟出的高地。”诺亚说着，牧野注意到了不远处隐约的火光，“龙住上面，龙骑士住在下面，不过为了方便，我们这些有了龙的，就和龙住在一起。”
“你是什么属性的法师？”牧野突然问。
“啊？”诺亚一愣，“治愈系，风系和空间系。”
牧野点头。
法师的属性取决于他们的存在本身。多数法师只有一种或两种属性，少数有三种。不是说只能使用他自己属性的魔法，只是更加擅长于自己属性的魔法。
“大家都是比较特殊的人，希望你不要介意。”诺亚说着，走到了一个火光闪烁的洞口，他先走了进去，牧野就听见洞穴里一片“回来了”“今天有没有收获”“有没有带回啥好玩的”之类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牧野觉得自己有些不敢进去了。
诺亚却特别不和时宜地招呼他进去，洞穴里顿时没了声音。
牧野只好硬着头皮低着头走了进去，出于礼貌，也是因为洞穴里被火烤得很暖和，他把斗篷脱了下来。
洞穴里依旧没有声音，但是牧野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向着自己猛地扑了过来，看影子体型不小。牧野的眼角一抽，抬起头刚打算抽出匕首却发现大概匕首是没有用了------因为扑过来的是龙。
随即是一声熟悉的，撒娇一般但那声线明显不适合撒娇的声音，以及巨大的粘腻的舌头：“牧野-----”
牧野无奈地叹气。
是的，这才是他要干的正事。不是什么应征龙骑士，而是寻找一条闹别扭离家出走的龙。
“你们……认识？”诺亚几近惊恐地看着被一头虽然体型相对偏小但对于人类而言依旧不小的黑龙压在身下被又蹭又舔了一身的口水的牧野，突然有些想要感慨世事难料。
“我果然还是觉得不放心，诺亚……”艾琳达的声音从洞口传来，然后话到一半就没了声音。大概，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了。
……
“我们需要一个解释。”艾琳达，以及一众人和龙都围坐在火堆旁，他们的对面是黑龙乌莱和牧野，“你说自己是雇佣兵，我们也的确查到了，那是真的。可是我们却完全没有查到你居然和龙有关系。”
“还有你，”一边的一个看起来就很壮的男性指了指乌莱，“你说要找银发红眼的，其实就是在找他？”
乌莱闷闷地哼哼着。
“……”一时沉寂。
“那……你们找到了想找的，还留下吗？”一边的一个束着低低的马尾的青年突然出声问道。
“我想留下，他听我的。”牧野还未来得及拒绝，乌莱就强硬地说道。
牧野有些不解地抬头看着乌莱。
“……切。”艾琳达哼了一声，“斯特拉，走，去湖里洗澡去。”
喂这个月份去湖里洗真的不会冻成固态出水吗……
斯特拉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跟着艾琳达走了。
“那今后你就是龙骑士团里的人了。”那个看起来很壮的男性过来拍拍牧野的肩，“我叫尤利卡，龙骑士团团长。蓝龙哀弥夜是我的搭档。”
尤利卡用下巴指指一边束着低马尾的青年：“那位是艾什，白龙穆利尔……”
尤利卡突然一愣：“哪去了？”
“喝多了撒酒疯去了。”艾什带着些歉意地微笑着，“应该在低地的湖那边。”
尤利卡的嘴角莫名地一抽，没再说话。
一边一身暗色衣装的性感女性突然走到了牧野面前，动作之迅速令牧野有些晃神：“白毛的小子，我的名字是笛莉拉，那边的姑娘是我可爱的魅兰莎。”
一条体型偏小的暗色龙举了举前爪。
“……萨德呢，哪去了？”众人沉默半晌，尤利卡一脸黑线地问道。
换来动作一致的摇头。
“跑出去吸血了吧？”一头体型偏大的龙打了个哈欠悠哉游哉地说。
牧野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吸血？血族吗？
“……抱歉，我们一般是按照入团顺序介绍的……”尤利卡指指刚刚开口的龙道，“那位是洛勒莱。”
“然后沙狄……”
“我在这里。”一个声音突兀地在牧野耳边响起。
“你好，我是沙狄。”一个一头土灰色头发的人面色莫名的很是阴沉地向牧野道，“我的龙，希尔。”
一边一头体色偏浅的龙向牧野点头致意。
“我叫斐奥娜。”一位白发蓝瞳的女性向牧野挥挥手，牧野觉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不然为什么他似乎看到了从斐奥娜的嘴里吐出了一条……蛇的舌头？
“我是红龙赛拉的骑士。”斐奥娜歪歪头，“嘿，白毛的小子，你那白毛真不是染的？”
牧野老实地回答：“不是。”
“我是姬拉。”一个看起来无比阳光的女性挥着手，“愿太阳的光芒可以温暖你的发色～”
虽然这个女性她的出发点大概是好的，可这句话在牧野听来却怎么听都很诡异……
“抱歉，姬拉她有时说话很脱线。”一边一头暗红色的龙微低下头，“我是赛茜莉雅。”
“不用管艾莱塔了，”一头体型中等身上带着蓝绿斑点的龙道，“他指不定去哪疯了。我叫莉丽丝。”
“我想艾玛利斯他大概又去泡妞了。”一头绿龙懒懒道，“嗨，纯种人类。我是克洛娃。”
纯种人类是什么鬼……
“丝诺。”说话的是一个体型娇小的女性，她不仅头发雪白，连瞳孔的颜色都极淡。
“爱丝。”雪域白龙道。
“嘿，我是佐伊。艾琳达和斯特拉你见过了对不对？”体色诡异（看起来有些发紫）的龙拍拍诺亚，“我这人格比艾琳达还分裂的搭档你也认识了是吧？”
一时沉寂，无数龙和人都盯着牧野和乌莱看。
“呃……我的名字是牧野。”牧野憋了将近一分钟才憋出来一句话。
“……”
……
“你的人生是不是都可以用六个点概括了？”乌莱的洞穴里，乌莱看着躺在地上的牧野问道。
“为什么你要留下？”牧野突然问。
“我觉得……这里适合你。”乌莱支支吾吾半天才道。
“你也不希望在耶尔顿国发生的事重演，不是吗。”牧野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疑问。
“不会的。”乌莱突然抬起了头，属于龙力量的象征的金瞳在黑暗里散发着微光，又在一瞬间熄灭，“他们……不会。你也该有个归宿了，不是吗？”
牧野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你又怎么能保证呢？他们到底是人类……”
“谁说他们是人类的？”乌莱有些奇怪道，“他们没有一个是人类……至少没有一个是完全的人类。”
牧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乌莱到底是怎么找上这么一群奇葩的？
“那些龙很友好的，我无意中提起认识的一个人活得很久，他们就跟我说什么……他们的搭档。”乌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怎么样，这个地方不错吧？”乌莱翻了个身，又翻了回来，“但是他们对外称是人类，而人类……就终究会有死亡的一天。尤其龙骑士这个职业，所以才会有龙骑士预备军，才会有那么多候补。可是……那些人终其一生大概也摸不到一次龙鳞。”
“……”牧野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又是怎么选上了这个国家的？
“唉对了，他们的名字你记住了吗？”
“……”他还真没记住。
“没记住是吧？我记了半个月才记住。”
“这些人，如果有一天人类内战牵扯了龙族，他们会站在哪边？”牧野最终问道。
“他们会离开，过自己的生活。”乌莱沉声道。
“睡吧。”乌莱把身体和尾部弯成弧状，把牧野圈在了里面，巨大的龙翼笼罩在圈起来的空间里，形成了一个近似封闭的空间。
牧野闭上眼，隐约间听到了一首歌。
那是一首低沉沧桑却显得异常嘹亮的歌，那是一首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唱出的歌。
那首歌已经在他的耳边响了许多年。
每当他静下来，那首歌就会响起，甚至彻夜不息。
牧野觉得，那大概是龙歌。
一首许多许多年前，人与龙共同谱写的，永恒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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